媽媽告訴我,每逢生日的當月,壽星都會特別倒楣。我回頭想想,我的六月其實還好,應該說,我從農曆年之後便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。再怎麼慘,好像也是這樣子而已。三十五歲的時候,和朋友開了人生中的第一間書店,快樂沒多久,便遭逢最大的一次挫敗。回到原點之後,我反覆思考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,不過那些追問都已經無法找到答案,也沒差了。最近,我發現內心有一個小小的用以衡量某些價值的零件,已經恆久磨損,快樂因而變得比較鈍。每天每天我都想要辭職,每天每天都想著要把出版社收起來,我無時無刻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,但這些無法宣洩的憤怒,卻讓我在某一種失衡的偏激狀況之下,交換到了某種才能,讓我編出了幾本以前絕對編不出來的精彩的書。這些書幾乎就像是黑暗洞穴中的幽微光亮,讓我光是碰觸就覺得暫時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角落。我想讓這些書大賣嗎?想。但有辦法大賣嗎?我不知道。我很清楚短時間之內,我沒有辦法讓自己走上快樂的道路,但我會緊緊抱著胸中的痛苦,一面咒罵這個世界,一面把這些痛苦轉化成一本本美好的書,讓那些比我快樂或是和我一樣懷抱著痛苦的人,有東西可讀。但如果沒有人看到,或是沒有人在意,那也沒差。我自己知道就好了,對,我自己知道就好了。三十六歲了,我要活得更任性一點。
1 則留言:
那就任性一點吧。
(因為古狗波特萊爾人造天堂,路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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